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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熾夢

 

情況不對勁!

他帶領十五名突擊隊員,趁夜展開這次殲滅某經濟聯盟反叛軍根據地之一的委託任務,第一階段清除敵人前哨的作戰計畫迅速完成,在毫無打草驚蛇的情況下,所有人馬順利潛入反叛軍位於沙漠地帶的軍事基地。

可是,不對勁。

太順利了。

任務進行得很順利,順利到令他有種違和感。

乾燥、冰冷的空氣中,隱隱流動某種一觸即發的緊張感,那是身經百戰的他,怎麼也無法錯認的、屬於戰場的氣流,即使對方將那股惡意隱藏得很深、很澈底──

「快找掩護!」

閻力迅速朝耳麥低吼,仍是遲了一秒。

數十道槍聲大作,挾帶了高溫與煙硝氣味的大量流彈,如箭矢般清晰,從他身邊飛竄而過,目標是他的隊員。

一切,像是慢動作播放的影片,隊員們錯愕不解的臉,一一在他眼前放大。

每雙瞪大的驚眸,都在無聲詫問他:這是怎麼回事?!

那些熟識多年的戰地夥伴,在他所看見的世界裡,如斷線傀儡,一個接一個,倒臥在澄澈月光遍布的黃沙之上。

然後,他感覺自己的四肢,分別被數道尖銳的外力劃過、刺穿;伴隨衝擊而來的,是一陣直鑽骨髓深處的高溫灼燙,宛如瞬間引爆的炸藥,在體內爆裂開來。

不陌生的溫熱濕濡感,開始慢慢浸潤受到攻擊的部位

他知道自己正在失血,但不像一般槍傷失血得那麼快,表示傷口不大。當今唯有能量武器,才能造成這種傷口極小、殺傷力卻極強的傷害,因此他的行動受阻,卻不至於馬上會死。

那很痛,要命的痛,比槍傷還痛。

但他覺得最痛的,不是這些受傷的部位,而是眼睜睜看著一旁的隊員們,在剎那間被來自四面八方的襲擊,射殺倒地。

他眼中所見的這個世界,也開始傾倒。

從四肢與腰際擴散開來的劇烈疼痛,阻礙了他的行動,他的身體被強大的地心引力往下直拖,最後只能無力趴跌在沙地上。

數十名反叛軍武裝分子,迅速將他們包圍,再度近距離掃射一輪,除了他,不留任何生還者。

狂亂響亮的槍鳴,迴盪在蓋了幾座簡易碉堡的沙漠裡,聽起來像是近在耳邊又像是來自遠方。

直到一切安靜下來,在那個已然傾圮的世界中,一雙勤於保養、擦拭得有如晶亮瓷面的黑色軍靴,走近他。黑色軍靴霸占了他視野絕大部分,讓十五名倒臥血泊中的同僚戰友,成了最淒涼諷刺的背景──

因為,他認得軍靴的主人。

軍靴主人也認識他,而且顯然有話對他說,因而沒先狙擊他的要害。

對方用那烏亮得像是在發光的鞋,朝他腰側狠踹一腳。

這一記狠踹,在他身上造成的痛楚,與正從四肢擴散的劇痛相比,還真的不算什麼。

不過,他被迫翻身,眼前的景物,從傾倒的大地,換成無雲遮蔽的遼闊夜空。

流淌在夜空中的那道銀河,此時看起來異常璀璨耀眼,繁星又多又大,近得彷彿只要伸手就能觸及,可惜,他的手完全不聽使喚。

「我已經證明了,我有能耐贏過你,閻力。」Jilo's novel 2018 5k4g4ru4xji4yji4qup3fu/3j45j03y932l4jp6)

軍靴主人來到他面前,憤世嫉俗的年輕棕眸睥睨著他,扯唇對他說。

用不著這個人自己現身,他心裡也已經有數,是誰策劃了這一切。

他知道這個男人極富野心,從以前就知道,只是,沒想到,對方竟選擇背叛同僚。

在現今諸多經濟聯盟間,爭擾事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導致零星戰火不斷的時局裡,傭兵雖然不是什麼高尚的身分,但也有一套必須遵循的潛則與職業道德。選擇背叛的傭兵,除了遭到所屬的組織除名追殺,一生終將背負叛徒的惡名,在這個業界再無立足之地,等同斷送傭兵生涯。

即使這樣,對方還是鋌而走險了。

「看,我成功說服了反叛軍首領,讓他相信我能毀掉戰場上人稱『死神閻王』的傳奇傭兵,因而給了我資源與協助。為什麼我們傭兵團團長和那些不長眼的司令官,就是不認同我的能耐,只屬意將下任團長的位子交給你?我完成過的任務數,明明高過你!」

軍靴主人怒視他的棕眸裡,充滿憤懣與不平。

「背叛,就是你所謂的證明?」對方臨時退出帶隊任務、向上頭提出改由他執行,他雖然覺得納悶,卻選擇信任對方、沒有多想,豈料,竟是一場血腥背叛的序幕。

「那也是你們逼我的!」軍靴主人低吼指控。

閻力黑眸一瞇,強忍身上的痛楚,用盡力氣不讓意識被劇痛剝奪。

上戰場的人,絕大多數是為了保護家園、或為了實現某群人的信念,再不然就是像他們這種只是混口飯吃而替人打仗的傭兵,除非意在折磨敵人,一般用槍就能收到遏阻敵人行動之效,沒必要費事弄來稀少又昂貴得要命的能量武器,把敵人整得要死不活。

據他所知,死於能量武器的人,都是因為承受不了劇痛而選擇自戕;湛天擎還笑稱,能量武器是不懂作戰的變態小屁孩在玩的。

就這麼恨他嗎……(Jilo's novel 2018 5k4g4ru4xji4yji4qup3fu/3j45j03y932l4jp6)

恨到非得拿熟識的戰友們陪葬嗎……

他吃力地轉動脖子,看向黃沙間、已經沒了呼吸心跳的十五位戰友。

他們這行,賣的是命,哪天一條命就突然賣完,誰也料不到。情感羈絆什麼的,是他們最不需要的累贅,所以這些人彼此不見得有情比金堅的肉麻友情,但至少會看在錢的分上合作奮戰。

如今,這些人因他而慘遭橫禍,他卻連替他們收屍都做不到

他們,仍在看他,放大的無神瞳孔裡,仍寫滿不解,揭示了離世前的最後一個念頭。

那些眼神,讓他幾乎無法喘息。

他想掄拳狠揍無良的背叛者、以及錯失判斷的自己,卻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。

他並不是會將命運寄託在虛妄希冀上的人,也從來沒由衷期望過什麼,但此刻的他,多希望眼前發生的這一切,只是他諸多夢境中的一場──

一場惡夢。

順著閻力的目光睨去,軍靴主人冷嗤道:

「可憐的隊員啊,他們還會認為你是個值得信賴的隊長嗎?」

閻力回頭,定定看著對方。

「這件事,你做錯了,莫特。」

極冷、極淡的一句話,卻澈底激怒了軍靴主人。

咻──

能量武器特有的聲響,竄過閻力耳邊,他的左臉,被一道利如刀鋒的衝擊擊中,先前四肢感受過的灼燙,這會兒在他臉上爆開,迅速往皮下延燒,掀起一陣熱辣劇痛。

「你憑什麼論斷我的作為!從小到大,最受團長他們褒揚、賞識的只有你,你根本不懂總是被拿來跟你比較的我是怎樣的心情!你知道我最厭惡你哪一點嗎,閻力?就是你這張受到眾人稱讚卻依然面無表情、像在嘲笑我一無是處的臉!」

莫特像是被踩痛尾巴的貓,勃然大怒朝他暴吼。

他依然看著莫特。

「不准再用那種表情看我!」

莫特憤而甩開手中的能量武器,從腰間槍袋拔槍,將子彈上膛,朝躺在沙地上的閻力連續開了數槍,每一發都對準要害,痛下殺手。

砰!砰!砰!砰!砰──

最後一道響徹在沙漠間的槍聲,子彈射穿了莫特持槍的手掌,也將那把槍打飛。

「啊!」莫特痛叫,大驚失色瞪著前方。

這是閻力失去意識前,看見的最後一幕。

 

 

「你……怎麼會在這裡?」

黑暗中,有人在說話。

是一道輕柔溫吞的細嗓,音量忽大忽小、忽近忽遠,聽得不是很清楚。

閻力睜不開眼,他的眼皮,沉重得好像被人刻意按壓住不放。他無法看見是誰在說話,只能從聲音,約略判斷對方是個陌生的年輕女子。

是他聽錯了吧?

亂七八糟的戰場,不可能有那樣溫溫吞吞的說話聲出現。那樣溫潤柔和的聲嗓,合該出現在安逸祥和、步調悠緩的小鎮,像那一座他曾經去過、位於遙遠東方島嶼的臨海小鎮,而不是這裡、這種不見半點平靜的殺戮戰場──

不,並不完全正確。

他身處的這個地方,並非瀰漫血腥味與煙硝味的混亂戰場。

他背後靠坐著的,是一堵堅硬的石牆,他猜也許是關押戰俘的暗牢之類的地方。

若有女人同樣被囚禁在這裡,即便是女性戰俘或女傭兵,說話語氣聽起來,也不應該像是完全沒到過戰場、或遭受過不人道對待的樣子。

是他聽錯了吧。

那些人把他關起來了嗎?在那場屠殺之後。

他想起來了。

所以,只有他,還沒死嗎……

麗蓮是否已得知,她唯一的十八歲兒子傑恩,在這次任務中喪生……

「你如果還活著,一定很痛,可是我希望你活著。」

在他恍惚的思緒中,那道溫吞嗓音再度響起,聲調裡帶著一絲他依稀能辨認的悲傷,依然像是被蒙上一層輕紗,聽起來有些模糊,似真實又似虛幻。

不是他的錯覺嗎?!

他試著睜開沉重的眼皮,效果不彰,但至少得以視物。不過,礙於不斷凌遲肉體的劇烈疼痛,他的感官早已變得遲緩混沌,花了比平常還要久的時間,才稍微適應眼前其實一點也不算明亮刺眼的光線。

就著一盞置於石牆間的燭臺燭火,他在模糊的視線中,看見一雙腳趾小巧圓潤的漂亮裸足,沒穿鞋,就這麼站在冰冷的灰色石磚地上。

赤裸的秀氣足踝上方,是一襲長及小腿肚的米白色裙襬,布料看起來很輕很軟,那雙裸足一走動,裙襬就在腳邊飄動擺盪。

一股清新微甜的淡淡女性馨息,拂面。

他這才意識到,那個衣著乾淨、烏黑長髮散在背後的女人,已經在他面前蹲下。

長長的輕軟裙襬,在她周圍的地面,覆成一個米白色的圓。

他沒有聽錯,這不是他的幻覺!

剛才他聽見的那道溫潤細嗓,就是來自眼前這名,他看得不是很真切的陌生女子。

他向來不會任陌生人靠得這麼近,要不是身受重傷,對方如此不顧後果的接近,早成了他斷筋剉骨的對象;好在,他一點力氣都使不上,不然非誤傷這個不帶惡意的女人不可──

在他心裡感到慶幸時,對方竟伸出略帶涼意的指,輕觸他的左臉。

閻力身軀一震。(Jilo's novel 2018 5k4g4ru4xji4yji4qup3fu/3j45j03y932l4jp6)

那帶著試探與小心翼翼、像是怕弄痛他的淺淺撫觸,觸感雖然有些微的粗糙,但卻居然沁涼得令他此時猶如埋了炭火在皮膚底層大肆燃燒的左臉,得到一段不被滾燙折磨的喘息空間!

這是在不曉得痛了幾十個小時後,遲來的解脫。

遠離火焚折磨的適意,讓他無暇思索其他,硬逼自己抬起受傷的左手──

豈料,這個他原本以為會很艱難的動作,竟是輕而易舉?!

他就這麼使勁過猛,攫住女人還停留在他膚上的手,將那隻握在他手裡感覺好嬌小、好柔軟、好涼快的指掌,用力壓在自己左臉上。

一股沁入皮膚的清冽涼意,宛如神降於蠻荒世界的第一場雪,救贖了熾熱焦黃的大地。

痛楚,果然減輕了!

面前的女人,驚訝抽氣。

他察覺到她一瞬間想抽回手的驚慌反應,但似乎是想到要是猛一掙扎,會加重他的傷勢,於是放棄掙脫,小手任由他緊緊扣著。

「你這樣……不會更痛嗎?」

溫溫慢慢的嗓,添進了顯而易見的擔憂與不知所措,但那沒能加快她的語速多少。

「妳碰著,就不痛。」他看著她,啞聲回道。

個性使然,他平時話並不多,遇到這類問句也頂多應個單字了事,但此刻卻不由自主開口,回答那道讓他心裡感到莫名平靜的溫潤嗓音,或許,他也是抱著想再聽她多說一兩句話的渴望,才開了口。

「好,那我碰著,你就不痛。」

大概是發現他原本痛苦的神色,真的緩和了些,蹲在他面前的女人似乎放心了,溫潤聲線裡,因擔心與惶惑而泛開的漣漪,逐漸趨於平緩,讓他聯想到,被山風輕輕划過的幽靜湖面。

女人安靜了片刻,這段時間內,她的視線在他身上游移,沒多久又出聲對他說:

「你的右肩傷得很重。」

「我知道,很痛。」

不只右肩,他的四肢與右側腰際,像是有火在燜燒的透骨痛楚,和左臉上的差不多。他這輩子頭一回嚐到這種劇烈痛楚,痛得他幾乎想自我了斷。

戰爭、武器……是他賴以維生的事物,但卻真的很該死!

他才說完,另一隻小手,便隔著衣物覆上他右肩傷處。

頓時,透過衣物、美妙得讓他幾乎逸出呻吟的沁涼感,再次奇異地緩解了傷口的劇痛。

這很不可思議。

明明他背後與臀下堅硬的石牆及石磚,都透著比這女人的手還冰冷數倍的低溫,可是卻對他身上的痛楚,起不了任何緩解作用,而這女人的手,為什麼能輕易辦到?!

「唔……」可惡!

身上各處依舊不斷燒灼著膚肉的痛,逼得他放棄思索答案。

他再也忍不住,左手扯掉自己身上的裝備與衣物,然後抓起輕覆在他右肩傷處的纖涼小手,將它按在他衣襟敞開的腰部,領著它,大範圍摩挲痛得難耐的右側腰際,然後一路橫越小腹,滑到布料破損的左大腿上。

「你的身體好燙……發燒了嗎?」

女人蹙著秀氣的淡淡眉頭,擔心地看著他。

他猜,她接下來可能會用手背,探他額頭的溫度。

果不其然,覆在他左臉上的小手,轉移陣地,來到他額前。

不願她柔涼的膚觸從依然備受火焚折磨的臉上離開,他扣住就在眼前幾公分的纖細手腕,想將她的手拉回原位。沒想到,一陣透膚的清涼,從他大掌圈握住的滑嫩肌膚傳來,宛如融化的雪花,滲入他發燙的皮膚──

他立刻得到這個結論,不只她的指掌是涼的,她身上的肌膚也是涼的!

這個認知,陡地讓他的背脊,竄過一陣強烈酥麻。

酥麻往上直衝腦門,剎那間癱瘓所有理智與思考能力;理智一停擺,全身細胞於是蠢蠢欲動,接著,成了脫韁野馬似的,開始作亂。

瘋狂叫囂的本能,主導了一切。

他猛然將身前的女人拉向自己胸膛,讓她初雪般的存在,直接為他舒緩體內該死的焚熱。

「呀?!」

被他蠻橫困在雙臂間的人兒,發出受到驚嚇的低呼。

這聲驚叫,稍稍將他從狂亂中震醒。

他竭力抓住腦中殘存的一絲理智,扯著因乾渴而如被火灼燒的喉嚨,忍痛啞聲安撫驚躁的她:

「我不會傷害妳……別拒絕我……我需要妳,妳能幫我……」

懇求般的保證,似乎成功獲取了她的信任,懷中的女人漸漸不再躁動不安。

但他仍能感覺得到,隔著她衣物緊貼他胸膛的女性渾圓下,急顫躍動的心跳。

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蠻橫,這女人依然緊張、依然侷促,可是卻溫順地跪坐在他雙腿之間、任由他抱著。

她,沒有拒絕他。(Jilo's novel 2018 5k4g4ru4xji4yji4qup3fu/3j45j03y932l4jp

懷中這副柔軟的身體,有著成熟女人該有的曲線。

意識到這一點,閻力體內一股既深沉猛烈、又野蠻直接的慾望洪流,頓時來得又急又快,瞬間淹沒僅剩的理智──

他騰出一手,抬起懷中女人細滑的小臉。

拇指指腹,探揉她唇緣,柔嫩涼滑得令他指腹幾乎深陷的美妙觸感,驅使他低首吻住她的唇,將她再次發出的低呼,全數吮入口中。

老天……

連她軟嫩的唇舌與清甜的呼息,都有著將他拉出地獄惡火的力量!

能救他活命的垂繩就近在眼前,求生本能操控了他的一切。

全攪糊成一團的混亂思緒中,僅剩一個念頭清晰無比──

逃,他要逃,逃離這些張牙舞爪的惡火,逃離令他痛苦不堪的煉獄!

他的左手來到懷中女人身後,牢牢按住她骨架纖細的背脊;右手探上她後腦杓,施力將她抵向自己,儘管右肩因這個動作痛得再難耐,也要她更加靠近他。

他急躁吮吻她,狂飲她口中清涼甘露,挑弄出她霜溫般的美好喘息。

好舒服……

可是,不夠。

這樣,還不夠。

他還需要,更多!

激切、強烈到作痛的慾望,在他心上開了一個巨大、貪婪的黑洞。

他狂亂地,將彼此身上那些阻隔他感受她沁涼體溫的礙事衣物,全部胡亂撕扯開來,接著用他的唇舌、用他的雙手、用他的全身,去感覺懷中毫無外物阻礙、宛若初生嬰兒、最原始純然的她,霸道地要她為他減輕痛苦,要她帶他逃離充斥惡火的煉獄。

這麼做,總算安撫了全身瘋狂渴求的細胞,渾身的痛楚似乎也減輕了。

他嘆息著,為這美好的一刻嘆息。

但,才過須臾,它們又開始不滿足於得到的僅只如此。

「唔……」他反而更痛了,全身上下都痛,痛到血管末梢,痛到骨髓深處!

不夠!

………(以下內容恕略)

 

──第一章完

看第二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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